6.13 “金融创新”挽救了德国经济
宋鸿兵2017年11月22日Ctrl+D 收藏本站
1933年5月31日,德同政府宣布发行10亿马克的“创造就业汇票”,它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支付特殊的技术工程项目。这些可再展期的票据被政府支付给雇主,雇主将承办大型项目并雇用大量工人,这样从企业主一直到普通家庭,都能够从“创造就业汇票”获益。当这些票据流入银行系统中之后,将会不停地产生放大效应,而且这种票据可以在德国中央银行进行再贴现,这意味着“创造就业汇票”和黄金、外汇、长期国债一同构成了德国货币供应的基础。
初期的“创造就业汇票”中的大部分,从来没有拿到德国中央银行进行再贴现,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4。5%r的利息比较有吸引力,大量银行和其他机构选择持有这些票据,而不是进行再贴现。据统计,从1933年到1938年,“创造就业汇票”的发行量逐年上升,到1938年的余额高达120亿马克,占全部政府赤字开支的85%。其中大约有一半用于向直接创造就业的企业进行融资,另一半被用于德国秘密的军事扩张。
“创造就业汇票”的一个重大优点就在于,它把真正的购买力放到了德国新被雇用的工人手上。随着这些票据流通量的加大,闲置的资源利用率大幅上升,而失业率迅速下降。
年份 “创造就业汇票”余额 失业人口
(亿马克) (万)
1933 10 600
1934 21 270
1935 48 220
1936 93 160
1937 120 90
1938 120 40
1939 120 20
在公共工程方面,特别是在建设新兴中产阶级的住房领域,“创造就业汇票”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1932年德国大约有14。l万栋住房,而到1934年,大约有28。4万栋各种住宅建成。显然“创造就业汇票”使德国在建的住宅面积在两年之内翻了一番。同时这些钱还用于修建德国的公路系统,“创造就业汇票”建成的公路里程高达数千公里,形成了覆盖全德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网。
希特勒所采取的经济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对德国中产阶级和贫困阶层产生,强有力的保障作用,也招致外国银行家的强烈不满和严重关注。德国由政府直接发行的“创造就业汇票”这种近似货币,在很大程度上绕过了国际银行家对德国经济的控制。一些经济学家相信,导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根本原因之一,在于德国政府靠自己发行货币,完全摆脱了英美对它的控制。由于外汇和黄金紧缺,德国必须向英美的国际银行家借贷,这种债务关系就使得德国的政治、经济、政策和相关重要利益,受到国际银行家直接和间接影响。但如果把这个环节给迈过去的话,希特勒就掌握了德国经济发展的决定权。
希特勒执政初期,取得了巨大的社会认同感和民众的支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使德国的经济发展摆脱了英、美主流经济学理论的束缚,重建了德国经济。可以说,国际银行家对希特勒这一宝是明显地押错了。希特勒是不会甘心充当别人傀儡的。
沙赫特对于“创造就业汇票”的看法,显然是比较矛盾的。他一开始在跟费德尔论战的时候,曾经提出这是一个非常愚蠢和非常糟糕的主意,但后来他也不得不自食其言。几十年后,有很多人反复问他,这种就业汇票到底是不是成功的设计,这种不管什么时候一旦出现储蓄短缺,都用中央银行的信用来替代资本储蓄到底能不能持久?沙赫特从理论上也承认了就业汇票的有效性,不过他仍然提出一系列限制条件,那就是只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这个措施才能够有效。当时的德国原材料没有任何库存,工厂空空荡荡,机器设备完全闲置,有600多万就业人口处在失业状态下——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当信用被授予企业主,而让工人重新利用工厂,利用原材料,利用机器开始生产,这样一副药方才能挽救资本创生力。
但沙赫特从骨子里还是对这样的做法表示不满,其实他最后下台也与拒绝再给这样的就业汇票进行“再贴现”有直接关系。据他自己透露,在1939年1月,德国中央银行向希特勒递交了一份备忘录,提出拒绝再给德国政府更多的信用,此备忘录后果严重。1月19日,沙赫特被政府解雇了。第二天,希特勒发出命令,德国中央银行必须授予政府所有的信用,这个信用只要是政府需要的,德国中央银行就必须要授予。
沙赫特被解雇之后,德国政府对公众一直保密了5个多月。直到1939年7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他拒绝为德国政府提供进一步的信贷,有可能是导致他其后在纽伦堡审判中逃过一劫的重要原因。
在战后的1948年,一批美国教授为当时战败的德国再次设计了一套货币改革方案:引入德意志银行的马克,一开始每个人都会收到40马克的支付,而企业雇员收到60马克,政府部门收到1个月工资相对应的马克。但是所有帝国马克货币,不管是储蓄账户还是债务数额,统统减少到票面价值的1O%。在另外一方面,股票、资产和其他有形资产保持不贬值,这是一次空前的“剪羊毛”行为,因为穷人的财富存在储蓄账户中,而富人的财富主要是在资产上。这种类型的“定向爆破式”的货币贬值,实际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财富转移过程,产生了严重甚至是残酷的社会结构重大改变,在某种意义上,它的严重程度和冲击的广泛程度,不亚于1923年的超级通货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