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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很久很久以前 · 5

[美]加·泽文 2018年09月2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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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Margaret)这个名字来源于希腊语中的“玛格隆(margaron)”,意为珍珠。英语的“Margaret”由拉丁文名字“Margarita”和古法语名字“Marguerite”演变而来。玛格丽特(Margaret)是英语中昵称最多的女性名字。除了米亚(Mia)、玛吉(Maggie)、梅(May),还包括Grete、Margitta、Gretta、Madge、Maggy、Maisey、Maisie、Mamie、Marg、Margie、Margorie、Margy、Marjie、Meg、Megan、Meggi、Meggie、Meggy、Metta、Peg、Peggie、Peggy、Em和Marga。“Margaret”还有四种其他的拼法(Margarett、Margarit、Margret和Margeret),以及二十八种其他的英语拼法(Grethe、Reeree、Marit、Magaret、Makaleka、Maragaret、Maragret、Maret、Margaretta、Margarette、Margarite、Margaritta、Margart、Margene、Margerete、 Margert、Margery、Marget、Margrete、Margrett、Marguerita、Marguerite、Margueritte、Marjorie、Marjory、Markita、Marquerite和Maretta)。这个名字在许多语言中都有对应的词:保加利亚语、克罗地亚语、德语以及塞尔威亚语中是Margareta;捷克语中是Marka或Marketa;丹麦语中是Margrethe或Margit;荷兰语中是Margriet;芬兰语中是Marketta或Marjatta;德语中还有Margret、Margarethe、Margitta或Margarete;匈牙利语中是Margarta;意大利语中是Margherita;挪威语和瑞典语中是Margit;波兰语中是Margarita或Malgorzata;罗马尼亚语、西班牙语和俄语中是Margarita;盖尔语中是Mairead;威尔士语中是Mared或Marged。曾经有人称“玛格丽特”为“苏格兰国民名字”,但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下此断论。1990年美国人口普查中,“玛格丽特”这个名字的使用人数在女性名字中排名第九。

正因为这一名字有如此多的形式,世界上众多的玛格丽特们很容易遭到取笑。取笑式的昵称包括如下这些:Mugrat、Mugger、Pegasus、Marg A Rat、Magpie、Large Marge、Margarine、Margy Pargy、Megger、Meggy Weggy、Mug Wump、May Zit、Peglit和Maggot。可以肯定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小孩子在作弄彼此这件事上,向来是最为卖力的。

玛吉常说,给女儿起玛格丽特这个名字,还不如不给她起名字。

几位玛格丽特用不同颜色的笔,在我的石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老玛格丽特是红色的,玛琪是黄色的,玛吉是蓝色的,梅是粉色的。梅只会写名,MAY,而米亚压根儿没签。

一天晚上,我盯着自己的腿看(那个夏天我实在无事可做),发现三人的签名出奇地相似。老玛格丽特的可能稍微有点抖,但除此之外,三个签名几乎一模一样。

签在我小腿肚上的红色的玛格丽特・汤。

签在我脚踝上的黄色的玛格丽特・汤。

签在我大腿上的蓝色的玛格丽特・汤。

就在那时,一个念头开始在我脑中轰鸣盘旋,一个荒谬无理的念头。然而,以下证据又让我觉得它不无可能:

・五个名叫玛格丽特・汤的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红色的玛格丽特・汤;黄色的玛格丽特・汤;蓝色的玛格丽特・汤。

・玛吉曾经坐在两张床垫之间的空隙里说过自己被诅咒了。

或许你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简?

于是,我做了每个正派男主角都会做的事。我决定拯救玛吉。我装好我们两人的行李箱,说服她逃离这里。其实劝她并没费什么劲。玛格丽特的性格中有根深蒂固的逃跑本能。

我们在半夜时出走。回想起来,这样做称不上勇气可嘉,甚至都不算是明智之举。或许如果我在当时与其他几位玛格丽特一一对质的话,每个人都会更加好过一点。或许如此。然而在我的性格中,根深蒂固的是避免与人正面冲突的本能——尤其是与女人。

无论我对她的驾车技术有多不放心,因为我腿伤的缘故,只得由玛吉驾驶雅克舅舅的敞篷车。我们才过了玛格丽特小镇的那座桥,玛吉就突然猛踩刹车,熄灭引擎。

“怎么了?”我问她。

“我们被诅咒了,”玛吉说,“我们难逃厄运。”

“我们很好,”我安慰她,“我们会离开这里。以后就能开始幸福的生活。”

“我们不好。我们没法离开这里。”她顿了顿,“我们不会有幸福的生活。”

“为什么?”

“那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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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了她:“哦,忘了你那些姐妹吧!谁在意她们啊?”

“那些女人不是我的姐妹,”她说,“你很清楚她们不是我的姐妹。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们不是我的姐妹。”

我顿了顿。“好,那她们是谁,玛吉?”

“恰如我说的,我们被诅咒了。”她痛苦地重复道。

“别说了。诅咒这个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可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我是一个被诅咒的女人。我们都是被诅咒的女人。”她顿了顿,“一个正常女人的衰老是不留痕迹的,而我却每过几年都会留下一个大活人。”

“我知道。”我说。从某种程度上,我以为自己知道。

她目光冷峻。“如果你知道,那你也该知道开车出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们会跟着我。她们会找到我。她们和我如影随形。”

“但是玛吉——”

“我不是第一个玛格丽特。我不是最初的那个;你把我当成最初的那个,只不过因为我是你第一个遇到的。老玛格丽特是第一个,我其实是第四个。只是许许多多当中的一个。在米亚之后,在格蕾塔之前。”

“可你怎么会是第四个呢?这说不通——”

她打断了我。“因为我是个怪物,”她说,“永远不会有人爱上我的。”

“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但你能爱玛琪吗?你讨厌玛琪,但她也是我。你也根本不可能爱上米亚!还有老玛格丽特,她……老了!她太老了,N!梅简直幼稚透顶。”

“事实上,她是个小孩子。”我指出。

“除非你爱我们每一个,否则你就不是真的爱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玛吉说。

“可是某种意义上,那些女人并不是你,”我指出,“她们很像你,但她们和你是完全分离的,对吧?是有点匪夷所思,有点奇怪,没错。但时间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玛吉摇了摇头。“我得回去。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N。你不用被卷进这一切。我们认识其实也没多久。要求谁这么做都是强人所难。再说你也不是第一个了。”她从手指上解下那条绳子,把它放到仪表盘上。“我曾假装这不仅仅是一条绳子,”她说,“但或许,它终究仍然只是一条绳子。”

“玛吉。”我说,“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我没法开车,就算我能开,我也不想离开你。”

“打电话给你姐。她会开车送你回家的。再说你还要回去写学位论文。”

“一切都分毫未变。”我对她说,“我们还是可以回波士顿去,住在我的地下室里,点难吃的外卖。”我想要和玛吉待在我的地下室里。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在地下室的那几个月是极其幸福的,或是极近似于幸福的一种状态。

“我现在真的没法离开她们。”她说。

“我爱你。”我告诉她。

“爱。”玛吉像玛琪那样“哼”了一声,“在目前的情况下,恐怕你很难爱任何人了。”

玛吉把车倒回去,我们驶回了玛格隆。我决定丢下她一个人走。不是因为我真的想这么做,而是因为她让我这样做。

一个人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是因为圆润手肘上的一小点凹陷?还是因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当你爱上一个女人时,你会不会其实爱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更早存在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为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铺设了背景?

谁知道呢?

简,遇到你母亲之前,我的心灵不过是一粒小小的种子。一个歪歪扭扭、胶着不清的虚无之物,好似一颗孤独游弋的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