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天墓的秘密 · 一
阿菩2018年09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有莘不破所中的寒气比桑谷隽预料的要严重得多,退回邰城后他还在发抖。直到芈压用重黎炎息之功注入他的经脉帮他排出寒毒,他这才安然无恙。
芈压笑道:“不破哥哥,你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啊?”
“谁想到会遇见应龙那怪物。”有莘不破牙齿打架道,“我听……听我祖母说,那应龙只有轩辕黄帝才叫得出来,谁知道它如今竟然堕落到听一个蛮夷酋长的话!唉,还好有羿老大在。”
旁边姬庆节道:“那始均厉大有来头,他的祖先本是黄帝之孙始均,其后人不知何故流落西北,久而久之竟然就变成了夷狄,但仍然保有召唤应龙之魄的血脉。我爹爹说,这就是‘华夏而处夷狄,久之而成夷狄’的道理。”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一族也曾经沦为蛮夷,只不过始均一脉变成夷狄的时间比我们更加久远。”
桑谷隽道:“原来如此。不过你说应龙之魄……难道刚才我们见到的应龙还不是完全形体?”
“应该不是。”姬庆节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上一次见到时还太小,没看清楚我娘就将我抱回屋中了。听我爹爹说,千年前轩辕黄帝召唤应龙杀了夸父,但应龙也被夸父重创,受了什么伤害,从此无法回去。但它们那个世界的神灵无法在我们这个人间久留,因此应龙将身体封存于南方某处,不敢再妄动,如今出现的只是它的龙魄。”
芈压咋舌道:“只是龙魄就这么厉害了,那如果是完全形体,那可有多可怕!”
“能杀蚩尤、杀夸父,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姬庆节说。
芈压道:“庆节哥哥,蚩尤真的是被应龙杀的?我怎么听我爹爹说蚩尤没死。我爹爹说,蚩尤有八十一条性命,应龙只是趁他虚弱杀了他一次,所以不算真的死了。”
桑谷隽道:“关于那场神战,各族的传说都不一样。有说蚩尤死了的,也有说当时死的是蚩尤的替身,还有的说蚩尤被应龙杀了之后复活,上千年前的事情了,谁也说不清楚。”他这时已经驱除了寒气的影响,笑道:“不管怎么样,这回是多亏了羿老大,要不然我们可未必能回来。”
有莘不破笑道:“是啊,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的功力进步一日千里,甚至还以为已经超过羿老大了,今天看来,咱们和羿老大还差这么老大的一截!”他将手长长展开,“应龙摆一摆尾巴我们就受不了了,却被羿老大一箭就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哈!可惜当时我在地下,没能见识一下羿老大的威风!”
羿令符哼了一声,也不言语。
有莘不破以为他还在埋怨自己不听劝阻、鲁莽行事,就露出笑容来,那笑容就像一个弟弟做了错事,涎着脸向哥哥求情:“老大,还生我气么?我给你赔不是好了。最多以后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要真是这样最好!”羿令符道,“我倒不是气你。雒(luò)灵不见了你着急也情有可原,但是……”他转视桑谷隽:“你说好是要去拦住他,怎么反而跟他一起胡闹!”
桑谷隽笑道:“其实事情本来挺顺利的,只是没想到北狄的营里居然有个心宗的大高手在!”
羿令符皱了皱眉,有莘不破惊道:“心宗?”
“不错。”桑谷隽道,“有莘伯伯对心宗好像知之甚深,因此我也听他讲过一些心宗的门道。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和雒灵相处,我敢说,那北狄军营中藏着一个心宗的高手,那人功夫之老辣,只怕还在雒灵之上!”
有莘不破道:“不会是雒灵的师父吧?”
羿令符冷笑道:“如果是她,你们今天还有命回来?”他转头问姬庆节道:“姬兄,你好像曾说过,北狄四祭师之上,还有一个大祭师。”
姬庆节道:“不错。那人来历十分神秘,在北狄军中有极高的地位。听说连始均厉对她也十分礼貌。”
有莘不破忙道:“可查到她的一些底细?”
姬庆节摇头道:“没有。只知道那大祭师似乎是个女的,终日蒙着脸。没人见她出过手,据说有什么大事始均厉才会找她商量。”
桑谷隽道:“那没错了,就是她!始均厉向我逼近的前一瞬,我依稀瞥见一个蒙面人走出辕门,然后眼前便幻象丛生!嗯,这人精通心宗的门道,雒灵或许就是因为她才出事的!”
有莘不破一听坐不住了:“这可怎么好?这人也许是雒灵门中的叛徒,她把雒灵掳去,也许是为了报仇。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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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令符哼了一声,道:“我却始终不这么认为。”
有莘不破来了精神,道:“羿老大你又是怎么看的?你的话历来挺准的。”
羿令符冷笑道:“不怀疑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吗?”
有莘不破吐了吐舌头,笑道:“老大,我知道你心胸宽广,别拿这事说了好不?唉,你快说说你对雒灵的事情怎么看,我都急死了。”
芈压也帮了句腔:“是啊,羿哥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有莘不破瞪了他一眼,芈压笑道:“干吗?你对羿哥哥那么无礼,给我说一句小人就招架不住啦?”
姬庆节笑道:“你们还是别打诨了,听羿兄如何说。”他是这里的主人,如果说整个有穷已经结为一个团体,那姬庆节就是这个团体的朋友。由于相识还不久,友好中带着三分客气,因此有穷内部一点小小的嫌隙由他这句劝解来了结最是合适。
羿令符趁机下台,道:“其实我也有些猜不透雒灵的心思。要是江离在此,或许能揣测得透彻些。”提起江离,有莘不破又是一阵欷歔。
桑谷隽道:“老大你也别谦虚了,你的见识绝不比江离那小子差。”
“不是见识的问题,”羿令符道,“江离也许能比我们更确切地理解雒灵,因为他们都是四大宗派的人。”
“四大宗派?”有莘不破道,“这事情怎么扯上四大宗派了?再说,四大宗派里鱼龙混杂,有太一正师和我师父这样的高人,也有都雄魁那样的大恶人。如果因为实力相抗和齐名那不奇怪,要是说他们的思想行为、处世之学,只怕就扯不到一块了吧?”
“都雄魁就仅仅是个恶人?”羿令符冷笑道,“对于都雄魁,你了解他多少?除了见识过他的强横,你和他面谈过吗?你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吗?”
有莘不破一怔,道:“没有,不过我们和他的徒弟是打过交道的,咳,那几个烂货,根本不能和江离、雒灵相提并论!”
“你怎么知道血晨就是血祖的嫡传?”羿令符道,“既然你也认为像血晨那样的人没法和江离、雒灵相提并论,怎么就没想过,师父一辈齐名,为什么到了徒弟这一辈却相差这么多!”
“也许……”
桑谷隽接口道:“也许那血晨根本就不算是都雄魁的传人。”
芈压叫道:“桑哥哥的意思是:血祖另有传人?”
羿令符仰面发怔,过了一会儿,道:“血祖另外有没有传人我们不清楚,不过江离和雒灵确实都和我们几个有些不一样,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有莘不破回想了一下,嗯了一声说:“没错。在大漠,雒灵超度那些怨灵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一股我也说不出来的气息。那感觉,好像她这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桑谷隽点了点头,道:“我偶尔也有这种感觉。”
“这大概就是他们超世的一面了。”羿令符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他们所执的那些理念,不过冷眼旁观,再加上前辈们的讲述,还是能瞧出一些端倪。以雒灵来说,不破,你觉不觉得自己很难理解她?”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有近的,有远的,甚至漫溯到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刹那。那一刹那,两人也不知道谁先吸引谁,谁先对对方有好感。总之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直到今天,有莘不破还是有点难以把握自己对雒灵的感觉,两人间的一些情感总是有些模糊,落不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