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墨香铜臭2018年05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看他好像一脸很想不开的样子, 谢怜想了想, 还是开导道:“其实这个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慕情冷笑一声,道:“我果然没说错!有趣吗?看我表演你很开心吧?嗯???”
打开天窗说亮话,撕开假皮扯真皮。一旁的南风,不, 风信原本也是微显尴尬之色, 但实在听不下他这话了, 道:“你什么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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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面白脸皮子薄,血气一上涌就十分刺眼, 整张脸都红了, 猛地转头道:“什么口气?别忘了你也是笑话之一,给他提供了这么久的乐子还毫无怨言, 我可没你那么心大!”
谢怜道:“我没有要看你们的笑话。”
风信也道:“你少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小心眼, 你出那破事进了天牢太子殿下还想帮你忙……”
慕情道:“哈,那可真是多谢了。但是我进天牢还不都是你儿子害的?怎么!想打架吗!敢生还不敢让人说了!”
他提儿子, 风信是真想打死他,可惜现在三个人都被蜘蛛丝团团裹住动弹不得, 风度气质全无,也只能相互骂骂了。看风信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谢怜生怕他一激动就开始武神骂街了, 勉强扭了扭,翻了个滚,滚到慕情身边, 道:“慕情,慕情?你看看,能不能转过去一点?”
慕情停止对骂喘了口气,道:“你想干什么?”
谢怜道:“风信离我太远了我滚不过去,既然这些蜘蛛丝可以用牙齿咬开,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手松绑。”
慕情瞪他半晌,脸色忽然冷淡下来,死鱼望天道:“不用。”
谢怜无奈地道:“我是真的想帮忙。”
慕情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我可劳驾不起。”
风信骂道:“我真是操了!这时候了你还作什么妖!他帮你救你还欠你的了?!”
慕情猛地抬头道:“谁要他帮忙了?谢怜!为什么你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啊?!”
谢怜微微一怔,忽然模糊记起,似乎很早以前慕情就问过他这句话。当时他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他道:“在这种时候出现,有什么不好吗?”
慕情躺回去道:“反正我不需要你帮忙。”
谢怜道:“为什么呢?有时候就是一定得别人帮一把才能挺过去的啊。”
风信道:“不要理他了。他吊里吊气的,觉得要你帮他他丢了脸没面子。”
那边慕情风信掐着,那只撒着淡淡银光的死灵蝶围绕着谢怜悠悠飞舞,不紧不慢,他想起一事,立即转移话题道:“你们别吵了,让人看见了才是笑话,待会儿有人会来找我们的。”
慕情道:“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有谁会来救?除非是……”
一句未完,他便想到一人,话尾卡了。风信则直接问了出来:“血雨探花跟你一起来了?”
慕情疑道:“你这么信他?他会来?”
谢怜肯定地道:“他会来。”
虽然花城这一路的表现都有点奇怪,好几次他简直都要怀疑身边的是个假花城了,可是,直觉又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慕情又道:“就算他会来,但他能找到这个坑吗?”
风信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吼几声吧。人多一起吼大声点。”
谢怜道:“不用。我们坐着,不,躺着等就行了。因为我和花城之间有一道红线……”
话音未落,他就见一旁的风信和慕情的脸都抽搐了起来,仿佛耳朵里爬进了一条虫子。谢怜:“……你们干什么这幅表情。不要误会,我说的红线不是‘命运的红线’之类的那种浮夸的东西,是一个法宝啦,法宝而已。”
那二人这才停止了脸部的抽搐。风信道:“哦,原来这样。”慕情则疑道:“那是什么样的法宝?有什么用?”
谢怜道:“挺有用的。就是一道红线,绑在我们两个人手上,中间有无形的连结。一个人可以顺着这条红线找到另一个人,只要一息尚存,红线便永远不会断……”
他还没说完,那两人就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这跟那什么‘命运的红线’有什么区别吗?根本就是一个东西吧!”
谢怜愣了愣,道:“不是吧。不一样吧!”
慕情道:“你自己想想有什么不一样?很像好吗!”
谢怜仔细想想,这才发现,真的!这个法宝的定义和作用,真的越想越觉得和所谓的“命定红线”差不多。正觉得不能再细想了,上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哥哥?你在下面吗?”
一听这个声音,谢怜心中一宽,立即抬头,道:“三郎!我在这里!”
又低头对坑底另外两人道:“你们看,我说了他会找来了。”
看他笑眯眯的,风信和慕情的神色都十分微妙。花城没探头,但三人都能听见他无奈的声音:“哥哥,我说了,别乱跑。这下怎么办呢?”
听他语气,谢怜一怔,收了喜色,道:“啊,这蜘蛛丝很棘手吗?厄命也斩不断吗?”
他似乎隐约听见花城说了声:“棘手的不是这丝……”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说了。少顷,花城淡声道:“厄命现在状态不是很好。”
谢怜心觉奇怪,厄命上次还挺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就状态不好了?
一旁慕情哼道:“你不用问他了,弯刀厄命还会状态不好吗?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忙找借口。”
谢怜道:“别这么说。”倒不如说,他觉得更有可能是厄命被教训了,花城不许它出来。刚这么想,上方黑影一闪,下一刻,一个红衣身影无声无息落在了谢怜身边,俯下身来握住了他的手。谢怜定睛一看,忙道:“三郎你怎么也跳下来了?小心那些蛛丝!”
果然,坑底白丝汹汹袭来。花城头也不回,随手摆了摆,数百只银蝶护在他身后,结成蝶阵,与张牙舞爪的蛛丝们缠斗起来。花城扯断束缚住谢怜的白丝,左手搂住他腰,右手抖落一把红伞,道:“走!”
余下两人见他完全没有过来救人的意思,尽皆愕然:“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怜还没说话,花城回头一看,道:“哦,是忘了。”
说完,被裹在重重蛛丝中的芳心径直飞来,落入他手中。花城把剑递给谢怜,道:“哥哥,你的剑。”
“……”
“忘了的”居然是这个,风信和慕情道:“喂!!!”
花城一把将谢怜搂得更紧,右手一甩,打开那红伞,道:“哥哥,抓紧我!”那伞居然就带着他们二人飞了起来。谢怜依言紧紧搂住他,飞离地面两丈,听下面两人喊了起来,哭笑不得,道:“不会忘了的!”右手抛出若邪。那白绫把坑底两个大白茧各自卷了几道,一起带出了坑。半空中风信又道:“等等!等等!我还有东西落下面了!”
谢怜在上方喊道:“什么东西啊?”
风信道:“一把剑!摔在角落了!”
谢怜向下望去,果然,角落的白丝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剑柄,于是又让若邪探出一截,把那剑也缠了,一并带出。至此,四人终于尽数回到了地面上。
若邪把两个厚厚的茧丢到地上,立即缩回谢怜手腕上把自己盘起来,似乎被那些长得和它有点像、但凶悍妖邪多了的白丝吓得不轻,瑟瑟发抖,谢怜一边安抚它,一边提着芳心把那两人身上的蛛丝切断。风信和慕情一能活动,立刻跳了起来狂扯蛛丝。谢怜把若邪带上来的那把剑递给风信,低头一看,奇道:“这是……红镜?南风,你家将军把这剑修好啦?”
他随口说的,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了。现在风信和慕情,还是化着“南风”和“扶摇”的形,谢怜却不小心忘了他们身份已经暴露,还在下意识陪他们演戏。虽然本意是体贴,但这体贴在此刻效果并不好,那两人都是一阵迷之沉默。
风信藏不住神情,脸现尴尬之色,化回原形,把剑拿了过去,道:“……修好了。铜炉山毕竟鬼多,拿来照一照,方便一些。”
谢怜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把红镜震碎的罪魁祸首,轻咳一声,道:“难为你了。”毕竟都碎成渣了还能修好,真是不容易。
慕情也化回本相,拍落袖口蛛丝,道:“修好了好。毕竟大多妖魔鬼怪都会伪装化形,如果不怎么爱动脑子,拿一把红镜随时照照才不会被骗。”
风信不痛快了:“你暗暗说谁没脑子呢?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又来了。谢怜摇了摇头,对花城道:“三郎,方才我跑的太急,落下了你,不好意思啊。”
花城收了那伞,道:“无事。只盼着哥哥莫要再这么跑上一回就好。”
谢怜莞尔,忽见慕情一眼扫过花城,目光凝结,脸色似乎有些怪异,改口道:“慕情?你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慕情立即回过了神,看他一眼,道:“没什么。没见过血雨探花这个样子,稀奇罢了。”
这个解释,谢怜是不大相信的。虽然这应该的确是慕情第一次见到完全体的花城,但之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十六七岁的花城。花城这两种皮相差别并不大,何至于露出那样的眼神?
四人出了石窟,没走几步,风信愕然道:“……这什么地方?”
慕情也懵了,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刚才被困在蜘蛛丝坑底,并没有机会探查外界情形,因此,一出来,看到那一座接连一座的石窟、一尊不同一尊的神像,想到在这大雪山底下,居然有着如此鬼斧神工的秘境,均极为震撼。
谢怜道:“这里是一个万神窟。”
慕情环顾四周,喃喃道:“这个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建成。真是……真是……”
他仿佛已经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了。谢怜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石窟是用来修行和供神的,当年他父母也为他开过窟,没有哪个神官看到这般规模庞大的万神窟还能不为之心震。若是能在这种地方供上一尊自己的神像,定然对境界大有增益。
风信疑惑道:“这石窟供的是什么神?为什么每一个都把脸遮起来了?”
谢怜道:“自然是因为不想被我们这样的后来人看到。”
慕情道:“那就奇怪了。那可以直接把神像的头都砸烂,为何却要这样做?真的想看的话,一层薄薄的面纱根本阻拦不了什么。”
说着,他就要去揭开最近一尊神像的面纱。谢怜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只见寒光一闪,一弯银色的刀锋,便悬在了他手指前方半寸不到之处。
突如其来的杀意使得四人之间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风信警惕地道:“这是干什么?”
虽然刀锋在前,慕情却未露分毫惧色,道:“你的弯刀这不是好好的吗?何来‘状态不好’?”
花城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道:“没人教过你,到了别人地盘上,不要乱动东西吗。”
慕情道:“又不是你的地盘,你主持什么公道?”
花城淡声道:“不想多生枝节罢了。毕竟这里是铜炉山,谁都不知道揭了面纱会发生什么。”
慕情道:“血雨探花何等嚣张的人物,也会有害怕多生枝节的一天?”说着,手腕下移,又要去碰那神像的衣襟。弯刀厄命的刀锋也随之下移,再次针锋相对。
慕情道:“这回我又不是要揭他面纱,不过是想看看石料,血雨探花为何还要阻拦我?”
花城假笑道:“阻止你闯祸。”
谢怜插到他们中间,道:“打住,打住。人家在这里建石窟供什么神,我们也不是非看不可,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吧。别忘了,我们都有要事在身。”
花城盯着慕情的手,道:“既然哥哥这么说,那么,他先收手,我就不计较了。”
谢怜道:“慕情,收手吧。”
慕情瞪他道:“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不是他先收手?万一我收手了他不收手怎么办?”
神官和鬼,风信自然选择站在神官这边,道:“最多只接受两边同时收手。”
花城寸步不让,道:“痴心妄想。”
眼看着两边都不肯退步,谢怜把手放在慕情胳膊上,温声道:“慕情啊,放下吧,毕竟,一开始是你先动手的啊,所以你也先放下,好吧?就算给我个面子?我保证你放手了三郎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虽然慕情不大服气,但僵持半晌,还是缓缓撤了手,重新回到路上。至此,仿佛一根绷紧的弓弦终于松了下来,谢怜也松了口气。恰好前面又是个岔路口,他问花城:“这次你觉得该走哪边?”
花城看似随意地选了一条路,道:“这边吧。”
风信和慕情走在他们后面,似乎又掐上了,间隙中,慕情问道:“你们怎么选的?为什么走这边?”
前面二人转过头来,道:“随便选的。”
风信皱眉道:“这怎么能随便选?还是别瞎走吧,当心又被带进了坑。”
花城微笑道:“就算进了坑,我也有办法把殿下带出来。你们可以跟,不跟可以自己走。不过说实话,我不太想再去救你们。”
“你……!”
花城说话就是这样的,哪怕脸上挂着的微笑再彬彬有礼,也令人感觉假得不行,笑得越假语气越能把别人气死。气得风信架上了弓。谢怜知道他不会真动手的,道:“抱歉啦风信。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走哪边都差不多。”
花城哈哈笑道:“可怕,可怕。看来,我要走远点咯。”说着对谢怜挑了下眉,果然走远了。谢怜知道他不过是想远离后面两个人罢了,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跟上去,慕情却突然抬手拉住了他。谢怜回头,奇怪道:“慕情?有什么事吗?”
谁知,慕情一句不答,抓了谢怜就往另一条路上奔,喝道:“动手!”
前方的花城也觉察不对,回过头来。而风信已经一拳打在石壁上,哗啦啦几大块岩石落下来,堵住了路口。二人迅速上前,电光石火之间就往落石上拍了五十多张符。如此,花城和他们三人就被这堆大石隔开了。
原来,方才他们二人在后面竟不是在互掐,而是商量好了要来这一场突然袭击!谢怜愕然道:“你们干什么?”
他挣开慕情想去看被他们堵在里面的花城,风信却绊了他一下,和慕情一人抓住他一条手臂,拖着就跑,边跑边道:“赶紧走!那些符拖不了多久!”
慕情斥道:“你居然还问干什么!他有古怪你看不出来吗?!”
谢怜道:“哪里有古怪?”
慕情道:“我看你是真傻了,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古怪这两个大字,就你瞎了看不到!”
风信吼道:“别说了快跑!!!妈的好像有死灵蝶追上来了!”
慕情喝道:“堵上洞口!”
于是风信一路跑一路打,好几个洞口都被他打落的大石堵得严严实实。两人拖着谢怜飞速穿过九曲回肠的地下长廊,谢怜简直要被这路绕晕了,喊道:“停!停!”
跑出一长段路,那两人才停下喘了口气。趁这间隙,谢怜道:“不是,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突然拉着我跑?你们是有什么发现吗?”
风信双手还撑着膝盖喘粗气,道:“你让他,再跟你说一遍吧!”
慕情直起腰来,对谢怜道:“那么明显你还没发现吗?珠子!那颗珠子你记得吗?”
谢怜:“什么珠子?”
慕情一字一句地道:“上元祭天游,悦神武者服,那对深红珊瑚珠耳坠,你丢不见了的那一颗珠子!”
“……”
谢怜好半天都想不起来,捏了捏耳垂,迷茫地道:“当时我的耳坠是红珊瑚珠的吗?我有弄丢过吗?”
慕情嘴角抽了抽,怒道:“你们两个当时还冤枉我说那珠子是我偷的,这种事你怎么能不记得?”
谢怜道:“毕竟都八百年了……”风信则反驳道:“你少胡扯,没谁冤枉是你偷的,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谢怜摆摆手,道:“别吵了别吵了。你们突然跟我说那珠子干什么?”
慕情道:“因为那珠子找到了!花城束头发的那颗红珠,你看到了没?”
谢怜睁大了眼:“你是说那是……?”
慕情斩钉截铁地道:“就是!”
“……”
原来方才慕情看到花城时异样的神色是因为这个。谢怜道:“为什么那颗红珊瑚珠会在他那里?你确定没记错?”
慕情打断他道:“那颗珠子我找了整整一年,后来也一直在找。谁记错我都不会记错!”
谢怜双手笼袖,想了想,蹙眉道:“我还是觉得你可能看错了。那颗珠子没理由在他手上啊?红珊瑚珠成色好的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而且三郎一贯喜欢收集奇珍异宝的,他还有几千年的古董呢。”
慕情点了点头,道:“行,行。你觉得我看错了是吧?好,那你看看这个。”
他就站在一尊神像身旁,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拉下了那神像脸上的面纱,道:“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总不会看错了吧!”
面纱被拉下的一刹那,谢怜一眼扫过,双瞳骤然收缩。
那神像的面容,并没有什么畸形可怖之处。那是一个微笑的年轻男子,眉目温好,神采飞扬。但是,谢怜看着这张脸,头皮却一下子就炸起了一层寒毛。
能不骇人吗?那张脸,根本和谢怜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地看着这尊神像,简直像是照镜子一般,连那原本纯善的笑容也变得诡异无比。谢怜不禁头皮阵阵发麻,道:“这……”
慕情冷然道:“这样你还要说看错了吗?”
谢怜好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这里怎么会有一尊我的神像?”
慕情却道:“一尊?不止呢。你看好了。”
说着,他把另外一尊神像脸上的面纱也扯了下来。这一张脸,也赫然是谢怜的面容!
一连扯下了五六尊神像脸上的面纱,居然全都一模一样!
慕情道:“这里的确是一个万神窟,但其实,这里只供了一尊神。”
全都是他!
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脸,谢怜仿佛陷入了一个迷幻又诡异的梦境之中。晕头转向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一事,道:“等等,慕情。你之前没机会看这些神像的脸吧?方才你要扯下面纱,不是被他阻止了吗?”
慕情哼道:“我根本用不着看这些神像的脸,就知道雕的是你了。”
谢怜道:“这怎么说?”
慕情把一堆面纱揉成一团甩到一边地上,额头青筋微起,道:“怎么说?因为当年你所有的衣服、配饰、起居,全都是我负责的。我给你洗我给你补,你的每一件衣服天下都没有第二件相同的,他这些石像雕的太过细致了,什么都给雕上去了,完全一模一样,我当然一看到衣服就知道脸是谁的了!”
“……”谢怜捂住了额头,开始回想一路花城怪异的表现。一旁的风信道:“他不让我们看这些神像,说明他很清楚这些像有什么古怪。恐怕什么雪崩了无意间掉进来都是鬼话,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慕情则道:“岂止,我看说不定就是他把我们丢进那个满是蜘蛛丝的坑里的。他是真的想杀我们。”
谢怜道:“可是……这些神像到底怎么回事?”
仔细看,这里的每一尊神像都栩栩如生,细节之细,简直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可想而知,雕刻者对神像本人的观察有多细致入微。谢怜敢说,就算是出自当年仙乐国最负盛名的工匠之手的神像,也没有到达这个地步。仿佛工匠的脑子里全都是这个人,眼睛里只看得到这个人。
三人被这些长着同一张脸的神像包围在中间,风信一脸恶寒,道:“说真的……我他妈……瘆得慌……太他妈像了。”
而且,数量还如此之多。慕情道:“我怀疑这些神像是什么邪术所需的道具,先毁了再说。”他说完就要一个手刀劈下,谢怜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阻拦道:“且住!”
慕情看他:“你确定?这邪术说不定是针对你的。”
谢怜想了想,还是道:“先别轻举妄动吧。我觉得邪术的可能性很小。”
风信道:“我觉得挺大。我真是操了……你看着这些东西不害怕吗?”
慕情与谢怜对视,道:“根据是什么?”
谢怜摇了摇头,道:“没有根据。只是,这些神像雕的挺好挺用心的,没弄清楚之前就贸然毁去,我怕造成遗憾。”顿了顿,又道,“三郎……也许瞒了我什么,不过,我想,至少不会是对我有害的事情。”
慕情简直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真被他下了什么蛊迷了心智,我看就是他把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你也会变得不识字吧。”
两人这边正说着,那边风信忽然如临大敌,道:“小心!”
谢怜和慕情皆是一警,道:“怎么了?”
风信道:“那蜘蛛丝又来了!”
果然,掌心焰的火光照到前方石壁,壁上附着了大片密密麻麻的白丝,三人都是心道不好,怕是又要有一场恶斗。谁知,那白丝却并不如方才坑底的凶悍,一动不动,也没攻击上来,竟是和寻常的爬山虎没什么两样。三人等了一阵,谢怜道:“这些丝网,好像不是活的。”
风信道:“不是活的那是干什么用的?”
谢怜心中有所计较,走上前去查看片刻,这才确认了,道:“它们好像在遮着什么东西。”
三人来到那石壁前,谢怜试着拉了拉,撕下了一大片白丝。那白丝果然十分坚韧,撕扯不易,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撕下。
面纱下遮掩是神像的真面目,那么石壁上,遮掩的又会是什么?
另外两人也一同加入了撕拉蛛网的队伍中,三人分别负责不同区域,不多时,谢怜这边露出了一片石壁。他道:“是壁画!”
石壁上,被蛛丝重重遮住的,是大片大片的壁画。整面石壁上都密密麻麻挤满了线条、色彩和小人,分为许多小块,画风各不相同,有的粗犷,有的优美,有的精致,有的诡异。看了一阵,谢怜道:“……这是他画的。”
慕情道:“他?花城?你能确定?”
谢怜轻声道:“能。上面有字,字是他写的。”
他指了指墙上一个血红色的小人,旁边写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扭曲文字,仿佛是神志不清或是极度痛苦时写下来发泄的。凭文字大概能猜出,这个血红小人画的就是花城自己,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他把自己画得丑怪丑怪的。风信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这字……丑瞎了我的眼。我敢说我都比他写的好。”
比风信写的还丑,那就是真的丑到无药可救了。谢怜满目眼花缭乱,根本不知从何看起,但一旦确认这是花城的手笔,好像突然发现了一笔巨大的宝藏,手指尖都有些微微的发抖。这时,慕情似乎在不远处发现了什么,道:“……殿下,你快过来。快过来看!”
谢怜这才回过神,道:“怎么了?”
风信和慕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指着墙上一幅画给他看。那幅画在整面墙壁里也算是大的一幅,正中画了一座高高的城楼,底下是人山人海,拥着一座华丽高台。线条简单,然而寥寥几笔,抓形极准。
慕情指着画面中央,颤声道:“原来……是……是他吗?”
谢怜也在盯着那里。
整个画面是无色的,只有画面中的的两个人物有颜色。下方有个小人,是白色的,好像周身都在发着光,向天望去,伸出双手,正要去接一个从城楼上掉下来的小人。
而那个小人,是血红血红的。
慕情喃喃地道:“……是他吗?是他吗?上元祭天游那个掉下来的小孩儿?怎么会是他?居然?血雨探花?是他???”
风信狂拍他们两个,指旁边道:“后面还有!”
谢怜走过去,只见另一幅画上,是一座破落的小观,神台上供着一尊神像,周身也是白光淡淡的一层晕染,一手仗剑,另一手执了一把红伞,递向下方。而下方有一个丑丑的血红小人,也用双手捧着一束小花,献给了他。
谢怜一下子觉得脑袋有点儿疼,一手按住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继续往下看。
再下一幅,描绘的似乎是战场。大批大批的士兵们整装待发,天空里悬着一个白色的小人,手持长剑,神威凛凛。而下方乌压压的军队里也有一个血红小人,仰头看着天上的那个人。
谢怜正看得出神,一旁风信难以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这个红的,都是一个人吧?都是他??都是花城?我他妈……他一直跟着你啊?!”
慕情也是一脸匪夷所思,道:“不仅是跟着,他还盯着。盯得很紧,很紧。哪哪儿都有他!你们看,这儿还有大街、不幽林、这是什么?背子坡?我的天……那些神像该不会也是他雕的吧?!”
风信一路看下来,简直毛骨悚然了,道:“我他妈……这什么人啊?从八百多年前就一直盯着你?!到今天还跟着你?我操了!这也太恐怖了!他中邪了吧?!他想干什么啊?一般的信徒根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他究竟想干什么?!”
慕情道:“有阴谋……一定有阴谋!快继续看,一定能在这里找出线索!”
谢怜已经被震懵了。
他盯着那墙上的血红小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许多并没有遗忘、却并没有在意过的记忆纷纷杂杂、争先恐后涌入脑子里,连呼吸都快跟不上了。这时,又听那边两人大叫起来。谢怜一个激灵,道:“又怎么了?”
风信和慕情都站在一片石壁前,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见他要过去,风信连忙转身把他拦住推了回去,道:“我|操,别看!”
谢怜:“?怎么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不能看?”
慕情也是脸色发黑,道:“……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赶紧跑!”
二人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又是一路狂奔。谢怜被他们拖着,道:“你们干什么啊?我还没看完那个壁画呢?!”
风信边跑边怒声骂道:“不用看了!那种东西不能看!我操了真是!我真他妈从没见过这种事!这种人!!!”
谢怜莫名其妙:“你从没见过什么?三郎怎么了?”
慕情斥道:“还叫什么三郎,别叫了!跑都来不及!你以后也不要再接近他了,他不正常,他有病啊,他是个疯子!!!”
谢怜听不下去了,道:“你们干什么这样骂他?不是我说,大家都没正常到哪里去好吗?”
风信道:“别问了!你不懂!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疯了!他、他对你……对你……”
谢怜道:“对我怎么了?麻烦放下我,让我回去自己看行吗?”
一个要回,两个要拉,三人正僵持不下,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森冷冷的声音:“我不是说过,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不要乱动东西吗。”
三人俱是一僵,转头望去。只见前方倚立着一个红衣身影,花城正靠在石壁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微笑道:“否则,会有什么下场,我可说不准啊。”
虽然他面上在笑,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黑沉沉的浑浊不清。他抱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则在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样小小的东西。
正是束着那一缕细细发丝的深红珊瑚珠。珊瑚宛转流光的红色,和他苍白指间的红线缘结,一般的夺目明艳。
共 226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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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简直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真被他下了什么蛊迷了心智,我看就是他把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你也会变得不识字吧。”
花花的字hhhhhhhhhhhh 绝对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会让人认出来的
慕情你说对了
真的太特么甜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花花虽然一直关注怜怜,但是从来没有主动打扰他骚扰他,只是默默陪伴和保护。如果不是他们误闯万神窟怜怜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关心关注有什么可怕?跟私生饭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说的太对了,花怜真的是太可了
你不懂,风信他们是难以接受的,换个人都是这样,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知道花城这样做全都是为了殿下,所以不觉奇怪,但要换普通人的视角这种事还是很让人毛骨悚然的
你想想,若是有個人接近你,和你好起來了,但某天你發現在那個人的某個房間或地下室滿滿地貼著你的照片,還有你的各種行蹤和資料,甚至那些東西都是在你還沒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跟蹤的,你怕不怕?
怕,但是我更不想看繁体字
哈哈哈哈哈你有毒吧(凑 字)
我不是說過,到了别人的評論上,不要亂寫東西嗎?
否則,會有什麽下場,我可說不準啊!
不是简单地好起来了,是他一直在誓死保护谢怜,这么长时间的守护直到有一天他看到这些雕像自然不会害怕。没有经历的好起来如果突然看到地下室都是私人照片当然可怕。
不过对于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的情况下的风信和慕情来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第一次看到这些真的正常吧
憐憐跟花花相處過,他懂花花。但是其他人又沒有,聽說的都是BOSS的傳聞吧…
一般來說,即便是瘋狂激進到宣姬都不見得會做到收藏滿屋子裴銘這種事。
瘋狂就夠傷腦筋了,重點是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對你幹嘛,你還打不過他。
之前一度觉得,怜怜一直都不知道以前的一直都是花花,我还觉得有点难过,现在看来是花花不想怜怜知道以前的他,他恨之前没有能力的自己,所以也不想怜怜想起那样的自己。心里好难过呀
难道后面是温柔乡?哇偶
不是的吧 我觉得可能是那个….就是那个…那啥 懂得吧 不然他们不可能因为温柔乡就说花花对殿下有那个的 毕竟当时壁画是温柔乡的话风信和慕情不会不让殿下看的 都在场 简而言之花花对殿下也是有色欲的然后用壁画形式画出来hh 懂的懂都
鹅鹅鹅鹅,老妈子慕情๑乛◡乛๑
我猜到了花城听到了什么
在前面黑水岛的时候,花城说过他最落魄的时候是被人吊着打,我看有可能是慕情那时候嫉妒红红儿把他吊起来打过,不然花城怎么会那么生气╰_╯
不不不,不是慕情打的,是戚容,所以fafa从铜炉山一出来就端了他的老巢。fafa讨厌慕情是因为慕情把他从军营里赶了出去
不是,首先慕情可能让花城离开军队,但绝对不是会把他吊起来打的那种人。而且这说的应该是戚容
这世界欠本座一个像三郎一样的蓝盆友……
等等,黑水哥哥!本座没有说你不好啊TAT黑水哥哥你回来啊!
孩子,做梦吧,在梦里啥都有
真是的,都怪你害得黑水在旁边跟我解释了半天,还有风师娘娘……
慕情简直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真被他下了什么蛊迷了心智,我看就是他把可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你也会变得不识字吧。”
我觉得。。。真的认不出来,毕竟那是花花的字。。。
我觉得最后一个是不是温柔乡花妖变的怜怜……额…咳咳。
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姐妹!我也觉得就是,应该就是花妖给花花幻化了怜怜裸/,把花花对怜怜的仰慕之情变成爱慕之情的。
应该不是,他并没有对花妖做什么?应该是在洞里面摸索着拿殿下头发的时候,摸到了怜怜的身子,所以才会说“他竟然对你……”
比风信写的还丑,那就是真的丑到无药可救了
hhhc
风信:我他妈真的操了!!!!
这是最激动人心的一章。。。。好喜欢,看来好几遍
“你们看,这儿还有大街、不幽林、这是什么?背子坡?”
背子坡后面就该是温柔乡了吧~
花城在两个青梅竹马眼里应该就是个恐怖的私生饭,但是现在互相喜欢后看的话,殿下只会混乱感概后面又心疼又高兴的吧,那是一生中花城满满的爱啊,深情告白?话说风信你吐槽别人字不好干嘛还要带上自己一起说23333,之前被风信的恋爱还有孩子吓傻了无法接受,不过果然还是好喜欢风信哈哈,很喜欢他们三个在一起的互动
要表白了啊啊啊啊啊
(((o(*゚▽゚*)o)))
此刻的我已经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谢怜听不下去了,道:“你们干什么这样骂他?不是我说,大家都没正常到哪里去好吗?”
风信道:“别问了!你不懂!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疯了!他、他对你……对你……”
泼妇骂街——武神骂街——风信专属
慕情环顾四周,喃喃道:“这个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建成。真是……真是……真是棒!”(调请自行脑补)
嗯…之前网上有人说天官赐福是墨香三部曲里最虐的,我看是虐狗
前面那些说花城像私生饭的人我真生气了啊fafa只是一直在默默陪伴保护谢怜,又没有去骚扰他,哪里像了
人家只是至死不渝的爱好吗
我讀了再讀…深深入我心…花城好溫柔,神或鬼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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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收了那伞,道:“无事。只盼着哥哥莫要再这么跑上一回就好。”
我踏马风信和慕情像俩啥b啊哈哈哈哈哈哈阴谋
蜘蛛丝其实是银蝶蚕丝
谢怜道:“不用。我们坐着,不,躺着等就行了。因为我和花城之间有一道红线……”
话音未落,他就见一旁的风信和慕情的脸都抽搐了起来,仿佛耳朵里爬进了一条虫子。谢怜:“……你们干什么这幅表情。不要误会,我说的红线不是‘命运的红线’之类的那种浮夸的东西,是一个法宝啦,法宝而已。”
那二人这才停止了脸部的抽搐。风信道:“哦,原来这样。”慕情则疑道:“那是什么样的法宝?有什么用?”
一刷新入坑的我,看到这的时候刚好在喝水,莫名戳中了笑点。。。。。。。
我說..風信和慕情,這畫風頓時變得好有趣,好像擔心姊妹被變態纏上的閨蜜…趕緊把姊妹拉走,默契特別好。
有一種既視感:拉走被變態纏上的閨蜜,防止他誤入歧途。
又有一種既視感:招惹到BOSS,仿佛背景音樂都快響起了。
非常的微妙搞笑。
…花城主…你被當成變態了。
厄命被教训。。。。。难道是因为之前被翡将军拍在了怜怜脸上还误打误撞地亲了它一口的缘故吗???真不愧是姑苏粗王的三弟哪???
花城的爱很疯狂,却很克制,谢怜当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爱的满眼都是你,但是从来都有分寸,不敢逾矩
花城鬼中等八百年,銅爐造萬神窟,只求在望心中太子
藍湛問靈十三載,只尋天下魏嬰之影
冰河墬魔護屍,只念懷中師尊復甦
我只想知道壁画到底画了什么?(难道是花城亲谢怜的壁画???)
应该是在温柔乡看到的,貌似是花妖化得女相裸体的怜怜
这里南孚电池应该是被掉包了的那两个吧,所以才这么急躁的要拆散花怜。看慕情见到花城惊讶的样子也是因为掉包的那个人以前没见过花城真容
说不能理解风信慕情的好好想想,你发现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bushi)一直被跟踪,偷拍,还有私密的照片,而且就是你儿子现在最亲密的朋友,你什么心情,你又不知道他俩一会会不会在一起,万一没在一起呢?牢底坐穿(?)
看风信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谢怜生怕他一激动就开始武神骂街了
慕情瞪他半晌,脸色忽然冷淡下来,死鱼望天道:“不用。”
好家伙 今天又学了两个成语 武神骂街 死鱼望天(还挺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