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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贞 · 二

[日]山本禾太郎2018年07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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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田进入中外橡胶合资公司已经五年了。

他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只是一名普通员工,由于文笔不错,计算能力也还可以,就成了产品检查员,后来又被提拔为女工监督。提拔他为女工监督的厂长实在是很有眼力,这么说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认真、品行端正、并且对一切都很有耐心的人。

就这样西田担任了厂里最棘手的职位——女工监督,自从他上任以来,以前厂里不断发生的承包租金比率不公平的问题,以及女工之间一直以来都有的因失和嫉妒而引起的纠纷都明显减少了,成绩有目共睹。

青年西田在这样棘手的职位上能够取得好成绩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容貌和口才。虽然说不上是眉清目秀,但也是有着白皙的皮肤、浓浓的眉毛,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丝威严。

而且他话不多,但是偶尔和女工们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挂着微笑,显得十分亲切和蔼,声音也非常温柔体贴。总之,他就是招女人喜欢的类型。

西田在就任后不久,就被女工们“评价最高的监督”。

这样,就必然会产生,女工们争相为了讨他欢心暗送秋波、卖弄风情之类的事也就不新鲜了。更露骨的,甚至有人约他看戏或者看电影,有时还有在他桌子的抽屉里塞进一封奇怪的铁钉流(一种粗俗文学流派)的情书。

结果,女工们之间动不动就因为西田而嫉妒甚至反目,这让西田十分苦恼。

在这样的氛围里,二十八岁的西田直到今天仍然保持着童贞,在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性欲的苦闷挣扎,因为他既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圣人。

西田所忍受的痛苦给他带来了超出预料的成功来回报他。他被女工们称为“石佛”,被业务员们冠以“圣人”的绰号,这就证明了他的成功。

然而,被称为石佛,被冠以圣人的绰号,甚至被人怀疑是没有能力,和女工们除了监督者与被监督者的之外再无其他关系,这一切让西田觉得自己的青春很快就要逝去,并且是自己亲手葬送的,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悲哀的情绪。

就这样,矶谷第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矶谷刚进工厂时,女工们都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她的美貌,男工们则为了看矶谷故意找借口来女工工厂。办公室里就传言说她是工厂首屈一指的美人。

事实上矶谷或许根本没有那么美,首先她曾宣称自己二十八岁,但是根据管人事的大谷收到的户籍复本,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她只是高个子,喜欢化夸张的浓妆,或许只是在这个缺乏色彩的工厂里比较引人注目而已。

可是对于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工们来说,在一群其貌不扬的女工里,矶谷的出现,虽说不上惊异,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女工们从第一天开始就对美丽的矶谷抱有反感,为难不了解情况的她。这种时候,西田知道如果自己耐心指导矶谷,可能会更加招致女工们的反感,实在看不下去想要教她工作的要领时,却不知为什么又踌躇着不敢走近矶谷身边。那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女工们的反感,还有点类似于胆怯或者害羞的情绪。

尽管如此,下班的铃声响起,女工们都离开之后,西田终于能小声鼓励矶谷道:“让你觉得不愉快也就是这两三天,虽然有点辛苦,明天还是要来上班哦。”然而,这时,西田却有点僵硬,红了脸。

“哦,谢谢。”矶谷清晰的回答道,并且有点刻意地鞠了个躬,样子十分妩媚。

那天夜里,西田不知为何梦到了矶谷。

过了两三天,矶谷和其他女工的关系仍不见缓和,西田就让她负责单独工作的“水试验”。因为这项工作是最后一道工序的一部分,由于工作上的事,矶谷和西田的交谈多了起来。不出意料女工们开始说两人的闲话,当然也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想我还是辞职好了。”矶谷曾不止一次对西田说过,其实她并非真的这么想,只是故作姿态罢了,这一点西田也很明白。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矶谷和西田已经完全熟悉了。

矶谷穿着条纹粗绸衣服,外面罩着白色围裙,看着浸泡在水里的中袋,西田开始经常透过箱厂的玻璃,望着她浓密的黑发下白皙的侧脸发呆。

“我好想让你很为难,没关系,我一定会平息谣言的。”矶谷也曾面不改色地说过这么大胆的话,西田只是苦笑了一下,内心却无比狼狈。

矶谷这种态度逼迫着西田,那些年长的女工们施加于西田的压迫感,逐渐使他感到不安。发工资的那天晚上,西田从厕所回来走到大油罐下面时,站在那里的矶谷把他叫了过去,说:“今晚回去时,我在琴引桥那里等你,好吗?”

西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干脆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更确切的说,他甚至用有些生气的语气,责备她的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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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田在责备矶谷的鲁莽同时,心里还产生了一种“被这个女人如此喜欢”的优越感。甚至还有种极其矛盾的心理,期待这样的责备更加激发她对自己的爱慕。

第二天,谣言四起,虽然矶谷也正常来上班了,但是随着谣言愈演愈烈,矶谷终于也不来工厂上班了。

这样西田的名声就更高了,被众人带上了“石佛”的光环。

只是,自从矶谷的身影从工厂里消失以后,不知为何西田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就空了一大块,他也曾咒骂过自己的懦弱和伪善。

他再次梦到了矶谷,实在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又过了十天左右,西田生病了,请了十天的假,他拖着病后初愈但仍有几分衰弱的身体躺在床上时,围绕着矶谷的各种幻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天晚上,如果在琴引桥和矶谷见面了……在浪花街散步……去看电影……两人并排坐在狭窄的椅子上……然后……然后……”

那天晚上,西田又做了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