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圣地 · 2
[日]田中芳树2018年12月24日Ctrl+D 收藏本站
在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的指挥之下,一支由5440艘舰艇所组成的地球讨伐军,于七月二十四日出现在太阳系的外缘。接受皇帝的任命之后,他日以继夜地编排这一支全由高速战舰所组成的部队,终于成功地完成了在航行中同时加以组织编列这一件高难度的初步工作。
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是罗严克拉姆王朝创立的功臣。在他所经历的战役当中,当然也有几次败战的记录,不过属于胜利的一方则是具有压倒性多数的。由于他用兵巧妙果敢,为人刚毅,所以深得士兵们的信任。
对他来说,最为屈辱的一场败战,就是这一年的三月,在自由行星同盟的领地达希利星域附近因为中了杨威利的诡计,而不得不沦为单方面挨打的那一次战役吧。当时那种强烈的悔恨,虽然灼烧着他全身的血管,不过他在给与敌人评价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宽容性,比起同僚的雷内肯普可好得太多了。现在的他对于当时杨所采用的智谋,虽然会发出夹杂着苦笑的感叹,不过并没有丝毫怨恨的心理,只是很坚定地下定决心绝对不再“第二次被耍了”。
当皇帝莱因哈特对自己下达这个攻略地球教本部的决定时,对他来说是件相当令人高兴的事情,因为他并未期待这么快就能够有恢复名誉的机会。尤其皇帝是特地排除掉毕典菲尔特的志愿之后,才派给他这样的一个任务,无论如何一定得要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
事实上,如果地球教单纯只是一个宗教狂信者的集团,那么或许可以采取和八世纪之前银河联邦相同的方法,将他们集中关闭在边境的一个行星上就算了。不过,一理当他们对于政治权力产生野心,并且也具有相当组织力量和财力的时候,就不能够再置之不理。
更何况他们还是一个企图要弑杀皇帝的组织。对于这样一个假借宗教之名进行恐怖行动的集团,是不需要任何宽恕的。
瓦列和杨威利、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同样都是三十二岁,身材高大,头发像是经脱色处理以后的铜线。五年前结了婚,婚后一年生有一子,妻子因为难产而去世,所生下的儿子则由瓦列的父母亲照顾。同僚劝他再婚的建议,大约有两手两脚全部的指头加起来那么多次,不过他始终没有那个心思。
旗舰舰桥的主萤幕上此时出现了九百年前,那个位于边境上,被人类所抛弃了的行星。参谋长莱博尔中将、情报主任参谋克莱巴准将等人围绕在司令官的周围,在三次无显示器前商讨着攻击作战的对策。
“原来如此,在喜玛拉雅山脉的地下,是吗?”
“地下本部的上面,有超过一百兆吨的土块和岩壁保护着,就算是用超低周波飞弹攻击,打中一发两发的,对事态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帮助。”
“那么是不是要经由陆路以装甲掷弹兵来攻击呢?不过会比较花时间就是了。”
听到参谋长所说的话,瓦列稍微地歪着头说道:“地下本部有几个出入口呢?如果事先没有加以确认的话,那么我们的攻击会变成追着那些家伙跑,我们攻到哪里,他们就逃到哪里。如果我们只是破坏了本部,杀了一些泛泛的狂信者,让最重要的魁首逃掉的话,就不符合皇帝陛下的要求了。”
“那么……”
“先不要慌。”
瓦列制止了参谋长的性急。
“地球是不会跑掉的,而且那些家伙也不会逃到地球以外的地方。抵达行星轨道以前,得想出比较好的对策来。把密藏的那瓶四一零年份的白酒拿出来,慰劳大家一下吧!”
指示幕僚人员先暂时解散之后,瓦列伫立在靠墙边的地方,两手在胸前交叉,从指挥席以外的其他角度注视着萤幕。这是他从新任军官时代就培养成的一个称不上是僻好的僻好。这时有一名士官用像是游泳一般的步伐向他靠近过来,不过他却没有察觉。
“提督!”
为了让他知道危险,幕僚从旁边所发出的叫声几乎近似哀号。
瓦列一个反射动作将他那高大的身材扭转过来,一道闪光斜着穿过他急遽转过来的视野。那道光穿过之后,打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变成了像是战斗刀的形状。
瓦列立刻举起了左手腕,保护住他的喉咙。地道光线打在他的手腕上,军服的布料发出异样的声音然后裂了开来,一股灼热的感觉在他的皮肤上和筋肉上急遽地扩散,一瞬间之后,那股灼热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疼痛感。
瓦列看着暗杀者的眼眸——那一对充满着暗红色的杀意以及好像要喷职烈火似的眼眸。他立即按住了由他的手臂上喷涌出来的血,然后用右手扣上手枪的扳机,迸裂出来的光线正确地打中了暗杀者的右肩的右胸接合的地方。
被光线击中之后,那名暗杀才拿战斗刀的手仍然高高地举着,整个身体向后仰,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这时,在旁边因为害怕伤到司令官而一直不敢开枪,不知所措的幕僚们,立刻丢开了一片空白的脑筋,将暗杀者拖倒在台阶上。
“不要杀他!留下活口,问问他幕后主使!”
尽管因为过度的出血和强烈的痛苦,整个脸看起来苍白得吓人,不过瓦列仍然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并且发出这样的命令。但是随即,他的意义里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在他的脑子里炸裂开来,这名地球讨伐军的司令官终于不支地沿着墙壁摔落到台阶上。
军医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确认了刀子上涂有植物碱基的毒性物质。最后并且宣布,如果不切除左手臂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手术立即展开了,瓦列用他的左手臂换取了他的生命。手术完成之后,仍有部分少量的毒素在他体内发作,使得他不停地发烧,看着司令官遭到如此的不幸,幕僚们都忍不住要感到心寒。
如果是一般常人的话,在这样剧烈的重伤和高烧煎熬之下,恐怕早就和死神言合去了。瓦列虽然熬过来了,不过到他清醒为止,却是六十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瓦列对着部门的解释点点头,然后正视着这名暗杀者。
“是谁指使你来暗杀我的?你打算要说了吗?”
暗杀者那一双已经为灰色的尘雾所掩盖起来的眼眸,这时又开始要喷出那种暗红色的火焰。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地球是我们的母亲,任何人只要侵犯到母亲的神圣,就会受到统治全宇宙超乎一切的旨意所给予他的惩罚。”
瓦列疲倦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些许笑容。
“我所想知道的不是你的哲学,而是什么人指使你来暗杀我,他叫做什么名字?或者这舰上是不是还有其他和地球教相关的人?”
紧张的情绪抓住了病房内的每一个人。暗杀者发出了一种疯狂怪异的叫声,并且开始狂暴地想要挣脱开来。瓦列无奈地摇摇头,举起了他所仅剩的右手,示意部下将这名暗杀者带回到单人的牢房。参谋长担心地注视着司令官。
“是不是要再度进行询问呢?阁下。”
“算了,反正他是不会说的。所谓的狂信者不就是这种人吗?对了,义肢什么时候会做好呢?”
被问到的军医回答说在这两天内。瓦列于是点点头,低头看着他垂在被单上的左手袖子,袖子里面空无一物,为了不表现出感伤,他立刻将视线岔开来。
“对了,说到义肢,这个舰上好像也有一个装着义肢的军官,对吧?”
司令官这样不经意地提起来,其他的幕僚人员纷纷彼此交换着视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以记忆力见长的克莱巴准将回答说:
“舰队航法操作员当中有一名。就是肯拉特·林查中校。”
“对对对,就是肯拉特·林查。奇霍伊萨会战刚刚结束的时候,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帮我介绍过——好,就叫他来吧。”
就这样,帝国军中校肯拉持·林查接受了瓦列一级上将的命令,在主军之前先行降落到地球上,前往地球教本部进行侦查,并且为友军开辟一条进攻的道路。